或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称自己为黄种人,比如早年很流行的《龙的传人》,“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似乎黄种人就是我们的种族属性。可是你仔细观察周围的朋友,哪一个是黄色的?我们大多数人更接近于白色或者棕色。
黄种人这个设定很难从源头说起,炎黄二帝、黄土地、黄金甲等,似乎我们对于黄色情有独钟,一度成为皇家专属颜色,但是西方人对于黄种人的设定却和疾病相关,认为这是病态的象征,甚至一度称之为“黄祸”。
“黄种人”的歧视16世纪,欧洲航海技术取得突破性发展,大量的西方探险家来到东方,他们发现,这个曾经让他们艳羡的民族,现在却病入膏肓。
16世纪以前,西方对于东方的认识主要来自于《马可·波罗游记》,在这份游记当中,中国盛产黄金、白银、瓷器以及丝织品,任何一件商品拿到西方,都可以让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这比任何神话都要来得梦幻。
也是基于这种梦想,欧洲开启了通往东方的大航海。在元朝衰落之后,东西方的道路就被阻隔了,西方如果想要得到瓷器、丝绸这类奢侈品,只能通过阿拉伯人倒手之后才能买到,其价格当然非常“奢靡”。
可是到了16世纪末,当这些西方海盗再次叩开中国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明清时期,所看到的东方是另外一种景象,特别是利玛窦等西方传教士对中国的详细介绍,让西方人了解了更加全面的中国。
或许是过去梦想的破灭,西方对东方的评价又开始走向了反面,之前爱多深,如今恨多切。欧洲著名的思想启蒙家孟德斯鸠在他的《论法的精神》中认为,东方人缺乏荣誉感,之所以能够形成自上而下下的统治,完全来自于无限的权力与恐惧。这个民族不但丧失荣誉感,甚至对自身的现状也自得其乐。
由此,他们对于中国人的称呼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之前的中国人,替代为“黄种人”,和历史上的“蒙古人”联系在一起,并提出了著名的“黄祸论”。
什么是“黄祸论”什么是黄祸?这事一共在历史上发生过3次,第一次发生在东汉初年,汉朝击败了当时的匈奴帝国,导致匈奴被分裂为南匈奴与北匈奴,南匈奴归降了汉朝,而北匈奴则西迁来到了欧洲,也就是欧洲人眼中的匈人。
虽然后来的历史学者对此有争议,但是不不影响欧洲人对这段历史的认知,在之后的几个世纪里,欧洲大陆被这这群匈人给横扫。匈人先是对日耳曼人,不断征伐,导致日耳曼人不断南迁,最后把战火烧到今天法国境内。同时匈人还对西罗马帝国实施抢劫式征伐,最后也导致西罗马帝国的陨灭。
第二次发生在隋唐时期,游牧民族突厥崛起,但是随着唐朝的强大,这群突厥人也被分裂,和匈奴人一样,被分裂的西突厥人又继续逃亡欧洲,他们来到欧洲依然过着打家劫舍的生活。
这也是后来整个欧洲发动十字军东征的导火索,最后我们都知道,十字军东征影响欧洲200多年的历史,至于影响有多深,我们看现在的影视剧就知道,《天国王朝》《萨拉丁》《狮心王理查》《罗宾汉》,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有一部关于这段历史的影视剧。
第三次就是著名蒙古帝国,这群西征的蒙古大军被称为“上帝之鞭”,因为这群欧洲闹不清这些强悍的侵略者从哪儿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上帝派来惩罚他们的,因此被被称为“上帝之鞭”,所以当他们弄清楚“惩罚者”来自何处之后,愤怒之情,或许你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这群蒙古人先后攻陷了大半个欧洲,最后跑到今天的维也纳。这段历史距离今天也最近,留下的阴影也最深,因此我们看到欧洲人把中国人=蒙古人=黄种人,甚至整个东亚地区都被称为黄种人的后代。
被“黄祸论”支配的恐惧这种蒙古人=黄种人=黄祸的设想,首先是俄国人发起的,俄国人在被蒙古人恐惧支配之前,一直是一群松散的部落,之后蒙古人统治俄罗斯长达240年。蒙古人这种简单粗暴抽鞭子方式,让俄罗斯人现在想起都做噩梦。
1900年,也就是八国联军进中国的那一年,俄国著名的哲学家索洛维耶夫发表了《关于非基督徒的故事》,这本半宗教性质的小说,描述了蒙古人过去都欧洲犯下的种种“罪行”。
同时他还预言,在未来会存在泛蒙古主义,这些蒙古人会卷土重来,而现在分裂的欧洲大部分精力在抵御伊斯兰世界,一直在给泛蒙古人机会。
这里的泛蒙古主要包括中国、蒙古、还有日本。在索洛维耶夫构想下,第二个蒙古帝国的可汗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他们会在中亚建立据点,之后会像过去的蒙古大军一样,挥师进军俄罗斯以及欧洲。
后来美国人曼森写了一本《黄祸在行动中》,其中描绘了日本人在战胜俄国之后,会把矛头对准美国,先是对美国殖民地菲律宾下手,之后封锁整个海峡,进军美国大陆。在这本小说当中绘声绘色描写了日本人如何进军旧金山,之后在金门之战当中如何一举击溃美军等。
其中以《黄祸在行动中》为蓝本的《日美战争》在1911年被重印了19次,可见当时的风靡程度。
在义和团发生的5年后,英国人普特南·威尔以书信体的方式写了一部半自传体小说。普特南认为只有身处在北京这座城市,才能感受到被义和团屠戮的恐惧。
“义和团像过去来自草原上的那些游牧部落一样,涌入这个黄尘弥漫的死亡之城。他们粗野尖厉地嚎叫着,像地狱里的恶狗(HellHounds),放火焚烧房屋,火光与浓烟吞噬了城市”。在西方人的笔下,鞑靼、蒙古、游牧部落、义和团、中国乃至东方,是不用加以区分的,反正都是如浪如沙的黄种人潮,他们将淹没跑到中国来“传播文明和福音的白种人。
依旧忠于职守的帝国卫兵刚要关上城门,就听到一阵嚎叫,以前我从未听到过这么尖厉可怕的声音。……义和团第一次向我们扑来,他们穿过哈德门,从东面向使馆区逼近。他们已经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了三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除了我们这里的百十杆枪。义和团加上北京城里的那些流氓无赖,发现在汉人区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施暴了,大概又听说他们可以随意处置那些基督徒和欧洲人,所以他们就蜂拥扑向内城。他们发疯地嚎叫着,一阵一阵地,所有的人同时重复着两个字:杀、烧!而且声音一波比一波大。我曾听到一大群沙皇的士兵向沙皇致敬时的吼叫如何响彻云霄,那种声音奇怪之极,但是它还不如现在义和团嚎叫得可怕。这种叫声听起来让人血液都凝固了,它凄厉、空旷,一声一声地重复,几个小时从未间断,叫声中包含着疯狂与邪恶。……我们中的妇女已经吓呆了,水手们嘟囔着,这不是战争,比战争更可怕,是但丁描写的地狱。你的直觉中已经预感到,如果这些人冲进来,他们会将我们的肉一片一片地从骨架上撕下来。夜色漆黑,宝塔与城墙上箭楼的影子,看起来也狰狞恐怖,义和团随时可能冲进来,使我们粉身碎骨。”
这种类似于恐怖小说的文字迅速在欧洲传播,黄祸论在欧洲迅速传开,黄种人如同“瘟疫、蝗虫”一样支配着欧洲人的恐惧。随后日本发起“大东亚共荣圈”似乎也在进一步验证欧洲人的这些恐怖猜想。
荒唐的“黄祸论”如果从今天的视角来看,这些“黄祸论”完全是为了配合政治家侵略的目的,可是这些“伪科学”借助于“人种分类学”,一时甚嚣尘上。
18世纪建立起的“人种分类学”把人类分为4种,分别是白种人、黄种人、黑人、红种人,前三种很容易理解,分别代表欧洲人、亚洲人、还有非洲人,而红种人则代表了美洲人,却让人不可理解。
由于美洲人经常往自己身上涂上红色的颜料以抵御蚊虫,因此被列为红种人,可见这种分类有多荒唐。
其中对于黄种人的描述等同于蒙古人,虽然黄种人皮肤不是黄色,近似于白色或者橄榄色,但是黄色代表了病态与不健康,因此他们情愿归于一类。
同时这些欧洲人还把内眼角上眼睑覆盖下眼睑的这部分称之为“蒙古眼褶”。虽然欧洲人也会患“蒙古眼褶”,但是过了儿童期,这种疾病会消失,因此他们得出结论,白种人的进化显然要高于黄种人。
这套理论还认为,白种人患病之后,会退化为黄种人,而黄种人如果患病则退化为黑人。在19世纪,人们把“唐氏儿综合征”命名为“蒙古人病”,认为这种面黄憔悴的疾病是基因退化的结果。
如果我们利用现代的基因测序技术就会发现,在自认为是白人的美国人中,如果向上追溯6代,都有黑人祖先。世界上所有的人,几乎全部来自走出非洲的后裔。
拿种族最纯粹的白人犹太人为例,因为他们不会同其他民族混血,因此被看做最纯种的民族。即便如此,最后科学家们通过基因测序技术发现,他们和非洲巴比伦人基因最为相近。之所以欧洲的犹太人皮肤白皙,只是因为他们常住欧洲。你现在看很多非裔篮球运动员,比如库里,你能通过肤色判断人种吗?
今天的法国土地上最开始定居着70多个部落,后来又加入了罗马人、法兰克人、凯尔特人,还有后来的匈人,最纯粹的欧洲人也是由无数个外来部落融合而成的民族,很难定义他们是白种人或者黄种人。
不要说欧洲人和蒙古基因有关系,就在千里之外太平洋几个太平洋岛屿,包括斐济、巴布亚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的美拉尼西亚土著人,他们都有蒙古人的基因。
总结我们习以为常的黄种人,在外部视角看,或许是一种歧视。当然这种歧视是随着政治目的而被大肆宣传的,尤其是在甲午战争之后,伴随着日本的崛起,“黄祸论”就甚嚣尘上。
但是由于文化上的差异,我们并不认为黄色等同于病态,而是一种贵族颜色。这或许就是底层文化的差异,我们无法弥合,希望能够互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