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李宪墓志铭

c故使持节侍中都督定冀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定州刺史尚书令仪同三司文静李公墓志铭/

c讳宪，字仲轨，赵国柏仁人也。自姬水开原，商丘肇构，或以感梦垂范，或以非道无名，世复公侯，门兼将相，长澜写而不竭，/c叶布而弥芳。大父大尉宣公，位隆庶尹，功高列辟，故已流疏策镛，图列尊鼎。考安南使君，陪游博望，侍讲金华，惠民辟国，/c存旧老。公禀川岳之秀气，资辰昂之上灵，琬琰积而成德，珪璋达而为宝，仪制瑰华，音神秀彻，仁惠由已，孝友自天。言为/c的，行成规矩，业备齐韩，辞兼郑卫。落落有千刃之姿，堂堂成万夫之目。初在庚寅，遭家多难，事切赵孤，获全鲁保，有客汲/c，c义忘身。慕程婴之高范，怀李善之忠节，恩斯鞠我同群，虎狼虽事穷，人迹而年周。天道忠而为戮，卒逢宽政，遺薪复荷，/口口还兴。年十有二，为秘书内小，投刺公卿，拊尘街巷，等伟器之倾坐，同壁人之移市。高皇深加宠异，礼茯稍增，及尔同/c，c而不逮。年十七继立为濮阳候。寻除散骑侍郎。既德随年，上亦位逐思隆，入参帷席，出倍舆辇，绸缪枢禁，左右生光。属/养礼云及念切，闾井始露丹衿，终回白日，乃除建威将军、赵郡内史。怀组下车，衣绣从政。化同春气，泽侔时雨，积棘靡欢/蒲，自息非直。广陵兴颂，襄阳作歌而已。及将巡

五岭，亲御六师，幕府上寮，事归佥属。乃征为大将军长史，寻除吏部郎中。以/忧去任。复征为大子中庶子。公孝思天至、羸顿过人，屡表求哀，久不获命。既而一人在天，百官总已，司辖朝端，任殊往日，/征为尚书左丞，复固辞不起。后除骁骑将军、尚书左丞，未拜。仍除吏部郎中。经综流品，抑扬雅俗，草菜自尽，隐屈无遗。转司/徒左长史，守河南尹，外家贵臣，旧难为治，而水火兼行，韦弦具举。曾未期月，风化有成。岳犴萧条捊鼓虚置。邵公流称于前，/清微未远。子华垂誉于后，方尘在目。出为使持节、都督兖州诸军事、大

将军，兖州刺史。先之兰惠，重以廉平，缝掖相趋，弦歌/成韵，风动云行，无思不偃，骞从事，远未为匹，露兖训庸，讵云能拟，既两萋斐内构，瑕疵外成，反顺三河，龙门日远。未动终/穷之叹，故绝行乐之辞，酌醴焚枯，高 古昔以诗赋为锦绮，用经典为膏腴，处常待终，不从流俗，阖门靖轨，十载于兹。既体/中庸，时来不逆，乃为光禄大夫。银章青绶。属西戎滑序，猥起狼顾。玉石摩分，芝c同尽。陆海神皋，化为巢窟。目非政同，豹产/谋协，方邵无以作镇，陵辅式遏艰虞。加安西将军，以本官行雍州事。来几，征为抚军将军、七兵尚书，龙渊砺而渝明，江海酌/而难竭，台阁不理，于此有归。转镇东将军。于时，长蛇荐食，凭陵南鄙，孤亭远戌，所在到县。徐州刺史元法僧，窃邑与贿，第名/培外。朝廷乃眷东顾，日昊忘餐，以公为征东将军、东讨都督。清济河如拾遗，举彭沛于覆手，皆奇闻并立，声实俱行。所以/没未逾时，而功不世出。寻除使持节、都督扬州请军事、征东将军、扬州刺史、淮南大都督。梁氏举吴越之众，湮桐柏之流，刀外沸于堞下，c歌起于城上。负户而汲，易子而炊，事等丸积，势若棋累，国家经营内难，非遑外图。故载离寒暑，而终于沦陷。吴/人雅挹风，概义而还之，乃盘水c缨，自拘司败。虽蘖异入生，两祸从地出，知与不知，莫不衔涕，时年五十八。推公志识贞远，/器局淹峻，昭冥不改其节，风雨无易其音，耕道猎德，枕仁藉义。喜怒不行于色，得丧俱遺于怀。不语不骄，无怨无c，资仁成/勇，移孝为忠。周于御己，达于从政。故以德秀生民，声动天下。而报善无徴，云亡奄及，道消遂往，逝水不归，运开追复，幽泉已/闭。乃赠使持节、待中、都督定冀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定州刺史、尚书令、仪同三司，道曰文静，礼也。虽复赐地，城傍/陪陵有讬思乡动梦，归本成礼。越以元象元年十二月廿四日合葬于旧墓。昔胡公有铭棺之义，熙伯著书版之辞，故敬述/徽范，贻诸长世。其铭日:/

岩岩秀岭，浩浩丰原。既称世禄，亦号儒门。扬风上绪，播美来昆。文式不坠，风俗犹存。比德山川，资明象纬。道虽日损，学乃无/费。非齿而尊，舍爵而贵，艺贯邹鲁，声传梁魏，搏风上运，骧首高驰。终年四转，후岁三移。高冠岌岌，骈组陆离。回顾敌齿，傍望/肩随，牧州典郡，化成期月。来仪少阳，实应佥日。官方务本，动为功伐。东建旌髦，南专铁钺，方期难老，永作栋梁，逶迤衮职，邦/家之光，斯望既舛，如何彼仓。老少有恸，朝野悲凉。

葬等反周，魂同思沛。凤翼归c，云承还盖，c冕加荣，龙旗追会。泉门长淹，芳尘永c

夫人河间邢氏，父肃，州主薄/

长子希远，字景仲，州主薄，少丧。子长钧，字孝友，开府参军事。

第二子希宗，字景玄，散骑常侍，中军大将军，出后cc。/

第三子希仁，字景山，辅国将军，中书侍郎。

第四子钱，字景让，散骑常侍、中军将军、殷州大中正。/

第五子希礼，字景节，征虏将军、司空咨议，修起居注。/

长女长辉，适龙骧将军、营州刺史、安平男博波崔仲哲。父秉，司徒静穆公。

第二女仲仪，适冀州司马，渤海高口口口口/侍御史。

第三女叔婉，适兖州刺史渔阳县开国男博陵崔巨。父逸，廷尉卿。

第四女季嫔，适司空公安乐王c。父/铨，尚书左仆射武康王。

第五女稚媛，适骠騎将军左光禄大夫荥阳郑道邕。父琼，青州刺史。/

希远妻广平宋氏，父弁，吏部尚书。孙祖牧，字翁伯，太尉外兵参军。长钓妻河南元氏。父孟和，司空公。长孙谭亮，/开府参军事、第二孙谭德，第三孙摩何。第四孙c罗，孙女迎男。

希宗妻博陵崔氏，父楷，仪同三司。孙祖升，字孝学，司徒军事。第二孙祖勋，字考课。孙女祖倚，适安乐......./

希仁妻博陵崔民，父孝芬，仪同三司，孙加利，第二孙黄父。/

骞妻范阳卢氏，父文翼，开府咨议。孙女宝口。/

希礼妻范阳卢氏，父文符，正员即。孙僧藏。/

祖牧息白石，僧德。女阿范。/

注：

1，墓志石质，无盖。长0.91、宽0.93米。左下角残缺，右上方1-8行共11字泐。首题为“故使持节侍中都督定冀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定州刺史尚书令仪同三司文静李公墓志铭”。志文47行，行47字不等，全文1855字，魏碑体。

李宪(470～527年)，字仲轨，赵国柏仁(今河北隆尧县西南尧山镇)人。《北史》和《魏书》李顺传附李宪事迹。志传互校，知宪祖李顺，父李式。宪12岁辟为秘书内小，17岁袭爵濮阳候，又降为伯。后雅为魏孝文帝所赏，迁散骑待郎，接对梁使萧璨、范云等。以母老乞归养，拜赵都太守，转授尚书左丞、定州大中正，出为衮州刺史。坐事除名。正光二年(521年)肃宗临雍讲经，召宪预听，以其子骞为国子生。四年(523年)拜光禄大夫，袭本爵濮阳伯。五年(524年)加持节安西将军，以本官行雍州事，征为抚军将军、七兵尚书。孝昌初，元法僧据徐州叛，诏宪为使持节、假徐州都督，与安丰王延明、临准王彧等讨之。会梁遣其豫章王综，据彭城，俄而综降，徐州平，诏赐宪骅骝马一匹，除征东将军、淮南大都督，持节扬州诸军事、扬州刺史。孝昌二年(526年)，萧衍军寇寿阳，宪败，以城降。还国，敕付廷尉。三年(527年)七月，宪女婿安乐王鉴据相州反，遂赐宪死，时年五十八，永熙中，追赠使持节、侍中、都督定冀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令、定州刺史。谥日文静。元象元年(538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葬于旧茔。

宪所历之官及事迹，传、志所记基本相符，但各有详略。历官“征为大将军长史、寻除吏部郎中，以忧去任，复徴为太子中庶子”及“除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等史书漏载，而“以公为征东将军、东讨都督”《北史》无，《魏书》误“征东”为“镇东”。另外，志称“秘书内小”，而史传载为“秘书中散”，稍异。同时，志载宪子女及孙等人婚姻情况较样，均可补史之阙。

志文称宪为柏仁人，《魏书·李顺传》载其为赵郡平棘人。据《魏书·地形志》，平棘属赵郡，柏人属南赵郡，魏孝昌中改为柏仁，平棘、柏仁两县毗邻。《北史·李士谦传)》详载李氏谱系，言李楷始家于平棘南，后有迁居柏仁者。可见史载“平棘人”乃指其祖居，志称“柏仁”是指迁居之地而言。

志云:“初在庚寅，遭家多难，事切赵孤，获全鲁保……”。据《魏书》、《北史》载，李顺、长子敷(式兄)两世咸获罪受戮。顺卒于太平真君三年(442年)，未尝罪及之子孙，而“庚寅”乃真君十一年(450年)，时式与敷皆仕于朝。敷获罪受戮，为皇兴四年(470年)，兄弟三族皆坐死，据宪死于孝昌三年(527年)年五十八推算，当生于皇兴四年，正值家难，“庚寅”为“庚成”之误。

据《魏书・肃宗纪》记载，正光末至孝昌初，北魏各地叛乱不断。正光四年(523年)沃野镇民破六韩拔陵聚众反，继而爆发了六镇(沃野、怀朔、抚冥、武川、柔玄、怀荒)大起义，反抗北魏政权的斗争由边境发展到统治中心幽冀诸州，北魏政权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志文称:“属西戎滑序，猥起狼顾。玉石靡分，芝c同尽”，“徐州刺史元法僧，窃邑与贿，策名培外”;及“负户而汲，易子而炊，事等丸积，势若棋累，国家经营内难，非遑外图”等，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荡状况。

李宪墓志是北朝墓志中所见文字较多、内容较丰富的墓志之一。其书刻颇精，有较高的艺术价值。

（《河北金石辑录》1993年版）

2，姬水：传说中轩辕黄帝和炎帝的成长地（黄帝以姬水成），出自《国语·晋语》：“昔少典

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

3，商丘：据史载，商族始祖契（xiè）佐禹治水有功，封于商，后迁徙，后人便称商族人居住过的废墟之地为“商丘”。

4，赵孤：1.赵氏的孤儿。指赵武。2.赵氏的孤儿。亦泛指孤儿。

程婴： 春秋时期晋国，赵氏一家三百余口被奸贼屠岸贾所害，围绕着赵氏孤儿的生死存亡，程婴等人冒死历险，慷慨赴义，与屠岸贾上演了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善良与残暴的比拼。救孤之险，育孤之艰，失子之痛，丧妻之悲，被叫骂的屈辱，被误解的痛苦……在十六年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磨难中，程婴身上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折射出坚忍、顽强的民族精神。

5，璧人：1.犹玉人，称赞仪容美好的人。2.指美人。3.随着时代的发展，璧人引申为一对男女十分般配。语出《世说新语》。

6，古之人目短于自见，故以镜观面；智短于自知，故以道正己。故镜无见疵之罪，道无明过之怨。目失镜则无以正须眉，身失道则无以知迷惑。西门豹之性急，故佩韦以自缓；董安于之心缓，故佩弦以自急。故以有余补不足，以长续短之谓明主。

7，韦弦具举：语出：《韩非子》卷八〈观行〉：古之人目短于自见，故以镜观面；智短于自知，故以道正己。故镜无见疵之罪，道无明过之怨。目失镜则无以正须眉，身失道则无以知迷惑。西门豹之性急，故佩韦以自缓；董安于之心缓，故佩弦以自急。故以有余补不足，以长续短之谓明主。

《论衡校释》卷二〈率性〉：故性有贤愚。西门豹急，佩韦以自缓；董安于缓，带弦以自促。急之与缓，俱失中和，然而韦弦附身，成为完具之人。能纳韦弦之教，补接不足，则豹、安于之名可得参也。

8，邵公：召（shào）公，周朝官名，始于召公姬奭（第一代召公）。世代有召公后人继承，如周厉王、周宣王朝的召穆公虎，便是姬奭后人。召公后裔孙穆公虎至简公盈，皆袭爵位，为王卿士，即召公奭的后代有一支世袭召公，一直是周朝掌管国家政事的官。

召公，好官，典故有：劭伯树 南山遗爱 召伯遗泽 召公棠 召南棠 思召伯 爱棠 憩棠 忆召公 忆甘棠 故国裁棠 棠影 棠户 棠树 棠树政 棠树遗爱 棠花 棠芾 棠茂 棠叶 棠遗善政 棠郊。

9子华：楚国莫敖，（？－前342年），是古朝鲜之箕子朝鲜的君主，前君主子贺之子，在位于前361年至前342年。有著名一段对话：莫敖子华对曰：“昔者先君灵王好小要，楚士约食，冯而能立，式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恶，就而不避。章闻之，其君好发者，其臣抉拾。君王直不好，若君王诚好贤，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

10，长蛇荐食：不断吞食；不断吞并。《左传·定公四年》：“ 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 杜预注：“荐，数也。” 北魏杨炫之 《洛阳伽蓝记·永宁寺》：“天不厌乱， 胡羯未殄，鸱鸣狼噬，荐食河北。” 严复 《原强》：“忽必烈汗荐食小朝，混一华夏，南奄身毒 ，北暨俄罗，幅度之大，古未有也。”

11，负户而汲：背着门板以挡弓箭。《后汉书·光武帝纪上》：“或为地道，冲輣橦城。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梁书·韦叡传》：“ 钟离今凿穴而处，负户而汲，车驰卒奔，犹恐其后，而况缓乎！” 唐 裴铏 《传奇·赵合》：“连弩洒雨，飞梯排云，穿壁决濠，昼夜攻击；城中负户而汲者矢如猬毛。”

12，易子而炊：《公羊传·宣公十五年》：“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春秋时期，楚庄王因宋国杀了楚国过境使臣申舟而出兵攻打宋国，围困宋国首都半年之久，并准备长久围困下去，宋国人害怕了，宋王派执政华元只身潜入楚国元帅子反的卧室，挟持子反说宋国人就是易子而食、析骨而炊也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