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徽州盛行敦本敬祖之风,各村均建祠堂,且有宗祠、支祠、家祠之分。据《寄园寄所寄》载:“聚族而居,绝无一杂姓搀入者。其风最为近古。出入齿让,姓各有宗祠统之,岁时伏腊,一姓村中千丁皆集,祭用朱文公家礼,彬彬合度。”
黟县南屏全村共有30多座祠堂,宗祠规模宏伟、家祠小巧玲珑,形成一个风格古雅的祠堂群。村前横店街,200米长就有八座祠堂。“序秩堂”、“程氏宗祠”为两大宗祠,另有三座支祠和三座家祠,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封建宗法势力的博物馆。古徽州名门望族修祠扩宇、营建支祠,规模胜似琼楼玉宇,以显示家族的昌盛。
这些大祠堂,用料硕大厚实,有的竟采用整块长达6.7米、高1米多,宽80公分的大木料作月梁;用整根圆周2.3米、高7.8米的大木料作厅柱;开凿出整块10米多长、5米多宽的大石板作台阶。祠堂的“享堂”、“寝堂”采用一色的名贵木材,如银杏等,称“白果厅”;也有重梁叠架,称“百梁厅”。祠堂大门多作“五凤楼”,高墙翘角。整座祠堂庄严肃穆,体现出族法族规的神圣威严。
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呈坎罗东舒祠融“古、雅、美、大”于一体,共四进四院,后寝宝纶阁高达13.6米,面阔11开间。著名的祠堂还有龙川胡氏宗祠、黟县敬爱堂、棠樾清懿堂(罕见的女祠)等。在徽州地区现今尚有大量徽派古建遗存,散落在徽州大大小小的村落中,吸引着海内外无数的游客纷至沓来。
聚族而居的风俗
在徽州,聚族而居是一种普遍的风俗。陈去病在他的《五石脂》一书中说,“徽州多大姓,莫不聚族而居。”所以在徽州,聚族而居这样的村落还有很多很多。
清朝侨寓扬州的徽州盐商程庭,康熙五十七年返回歙县老家岑山渡省亲后,在他随后所作的《春帆纪程》里这样描述:
“徽俗士夫巨室多居于乡,每一村落,聚族而居,不杂他姓。其中社则有屋,宗则有祠。……乡村如星列棋布,凡五里、十里,遥见粉墙矗矗,鸳瓦鳞鳞,棹楔峥嵘,鸱吻耸拔,宛如城郭……”
历史上所谓的“徽州八大姓”,是指程、汪、吴、黄、胡、王、李、方诸大姓,倘若再加上洪、余、鲍,戴、曹、江、孙,则是所谓的“新安十五姓”。他们的分支余脉,在徽州的一府六邑广泛分布,以巨族大家的势力和财力,为族人的读书入仕和经商,提供坚强的后盾与保障。
其实,源远流长的徽州大姓,远不止上面所说的这些,比如祁门谢氏,始迁祖为东晋名相谢安的十三世孙谢杰,数百年世系不乱,谓为“纯族”。因此对一个宗族来说,修谱和修祠一样,也是一件神圣的大事。会祭有万丁之祠,宗佑有百世之谱”,家有牒书,无无谱之族,是徽州人的骄傲。不知为什么,在徽州,族谱俗称“纸角谱”。每个宗族的族谱,或10年,或20年,或30年,都要重新编修一次。
中国的宗族是一个封闭性的血缘集团,族谱的中心内容是对“家系”的确认。
通过族谱,宗族成员产生共同的归属观念、同源意识和亲近感。在徽州,每一个聚族而居的家族组织都有一部或数部家谱,尤其是汪、程两氏,支祠都数以千计,家族之家谱;也如同他们的祠堂一样,分为通谱、世谱、支谱、总族谱、分族谱、统宗谱、大同宗谱和小宗谱等等,外人搞不清楚这使得一姓一氏的谱乘往往多达成千上万种。名宗右族的族谱,刻工精美,印制精良,而且卷帙浩繁。
在徽州人的心目中,悠悠万事,唯宗族为大,徽州人逃难,往往一副担子,一头挑的是宗谱,一头挑的是小孩。这是徽州文化最具有象征意义的画面了。
潘光旦在为胡适父亲胡铁花文集所作的序言说:“阖家的逃难,上有老,下有小,顾了这个,忘了那个,是何等严重的举动?家人生命的安全,其实比较还是小事,祖宗的遗产怎么样?坟地搬不动,祠堂抬不走,只好听之,但是神像、家谱是万不可不带着一起逃难的。我知道好几家人家,逃难的结果,把什么都掉了,人口也弄得七零八落,有一家当时只剩得一个寡妇,但是几卷残破的家谱却没有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