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审专家：

于晓敏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 感染科 副主任医师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的确切来源至今尚未明确，此前的研究方向多局限在国内。但最近一些研究成员将调查方向扩大到了国外。在2020年2月27日广州市政府新闻办举办的疫情防控专场新闻通气会上，钟南山院士也表明：“对疫情的预测首先考虑中国没考虑国外，但根据目前国外出现的一些情况，疫情首先出现在中国，不一定发源在中国。”

一、疫情回顾

COVID-19在国内最早于2019年12月中旬在武汉发病，在武汉发现的早期病例被认为是通过动物传染到人的途径感染，因为早期确诊患者许多有华南海鲜批发市场暴露史。所以在疫情早期，研究人员也致力于在华南海鲜批发市场内寻找病毒来源。华南海鲜批发市场在COVID-19的传播中起了早期作用，但它是否是疫情爆发的源头仍不确定。随后的调查结果为研究人员提供了新的研究方向。

二、研究进程

2020年1月23日，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提出蝙蝠可能是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2（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SARS-CoV-2）自然宿主。这一观点被多数研究人员所接受，但普遍认为SARS-CoV-2从蝙蝠传播到人体还需要中间宿主。

2020年1月，virological论坛有文章指出，SARS-CoV-2和马来亚穿山甲所携带的病毒高度相似，从而判定马来亚穿山甲可能是新冠病毒中间宿主。在此之后，有关SARS-CoV-2和马来西亚穿山甲相关性的研究多次发表。

2020年2月7日，华南农业大学等机构联合发文，称穿山甲是新冠病毒的潜在中间宿主。

2020年2月18日，香港大学管轶团队与广西医科大学胡艳玲团队的论文在bioRxiv上发表论文，管轶等人对三批马来亚穿山甲样本进行了分析与研究，发现SARS-CoV-2与马来亚穿山甲冠状病毒的受体结合域高度相似。

2020年2月20日，华南农业大学、岭南现代农业科学与技术广东省实验室沈永义教授、肖立华教授团队及广州动物园科研部在bioRxiv再次发表论文表示，马来亚穿山甲为新冠病毒潜在中间宿主。

众多研究团队将研究方向着眼于马来西亚穿山甲而非国内的中华穿山甲，其实是有理由的。

在2014年6月，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IUCN)就宣称，由于人类的过度捕杀，全球的穿山甲面临着“极危”状态，需要各国行动起来加强保护。2016年6月份，IUCN再次发布公告称，由于人类无止境的捕杀，全球的穿山甲处于“极危”境地，希望各国行动起来，协作保护。2019年6月8日，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宣布中华穿山甲在中国大陆地区已“功能性灭绝”。所以不法分子将目光放在了东南亚国家的马来亚穿山甲身上，近年查获的走私穿山甲主要为这一类别。沈永义团队从广东省野生动物救护中心获得了一批穿山甲的组织样本，对2019年3～12月获得的29只走私穿山甲（4只中华穿山甲和25只马来亚穿山甲）的组织标本进行了检测，发现有17只马来亚穿山甲携带β冠状病毒（与SARS-CoV-2同类），而中华穿山甲却未携带。

三、研究难点

许多研究结果将SARS-CoV-2的中间宿主指向了马来亚穿山甲，但目前仍有无法解释的事情，如马来亚穿山甲在运输途中为何未造成疫情传播，而武汉却作为疫情首发地等。而且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SARS）疫情时期，在人体分离到的SARS病毒和果子狸上分离到的病毒，其同源性超过99.8%。与此相比，马来亚穿山甲则“相形见绌”。此外，也有研究人员认为SARS-CoV-2的产生，是源于蝙蝠携带的冠状病毒和马来亚穿山甲携带的冠状病毒的重组；病毒可能源于别处，在武汉出现变异等。多种观点有待进一步的探究。但无论如何，马来亚穿山甲是新冠病毒重要潜在宿主这一观点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目前的证据还无法明确SARS-CoV-2的中间宿主，但将视野从国内向外扩展将有助于病毒源头的探究。此前，SARS疫情近十年之后才最终明确了病毒的自然宿主为中华菊头蝠，解除了果子狸背负多年的“骂名”，但在疫情期间对于果子狸的管控依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探究病毒源头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而找出引发当前的疫情的源头，也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研究结果将为COVID-19的防控和治疗提供更多的依据。

1.Xiao K, Zhai J. et al. Isolation and Characterization of 2019-nCoV-like Coronavirus from Malayan Pangolins. https://doi. org/10.1101/2020.02.17.951335

2.Zhou, P., Yang, X., Wang, X. et al. A pneumonia outbreak associated with a new coronavirus of probable bat origin. Nature (2020).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0-2012-7

3.Lam T. Shum M. Et al. ldentification of 2019-nCoV related coronaviruses in Malayan pangolins in southern China. https://doi. org/10.1101/2020.02.13.945485

4.Liu P, Jiang J, et al. Are pangolins the intermediate host of the 2019 novel coronavirus (2019-nCoV). https://doi. org/10.1101/2020.02.18.954628

5.Liu P, Chen W, Chen J-P. Viral Metagenomics Revealed Sendai Virus and Coronavirus Infection of Malayan Pangolins(Manis javanica). Viruses.2019;11(11):979.

6.唐兆民.穿山甲:即将被“吃绝”的物种[J].生态经济，2017, 33(5):6-9.